今天是除夕，童颜早早地起床。上午要把家里角角落落都要大扫除一遍，贴对联，下午童颜还要去上坟。石静怡今天不用上班，吃过早饭就去打牌了，自从童黎去世后，每年过年她都当成平常日子过。只是，童颜会收拾，童黎说过：“过年了，总要有些不一样才行。”

　　童颜和石榴一人带着一顶报纸叠成的纸帽子，扫灰的扫灰，擦地的擦地。两个人干的热火朝天，窗户擦得透明干净，阳光斜着照进屋里，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微尘，却还很美好。

　　家具年头有些久，但都是当年童黎结婚时购置的红木家具，时间越长，颜色也越显得醇厚，阳光下泛出淡淡地光彩。收拾妥当后，童颜去熬浆糊。古老的做法，贴对联用的浆糊都是用米和面煮成的，在这个镇上也一直延用着做法。烧水，加面，搅拌，待到面粉充分和水融合，咕嘟咕嘟冒泡，用手粘一滴，两手指上下一合，一张，出现黏黏的丝就算做好了。

　　童颜拿着刷子刷浆糊，石榴在旁边帮忙递对联，必须要在浆糊热的时候贴好，浆糊凉了就不粘了。外面温度低，所以贴对联一定要很快。两个人速度很利索，不一会就贴完了。进屋，还有些剩的福字和窗花，童颜就交给石榴贴了。

　　童颜得赶紧准备上坟需要的贡品，他要做油炸青椒。那是童黎生前下酒时最爱吃的菜。

　　童颜小的时候曾经被童黎骗了吃过一口油炸辣椒，辣的他眼泪鼻涕直流。童黎看着他的样子，一直笑，后来笑着笑着就哭了。

　　童颜问，爸，你为啥吃这么辣的东西。

　　童黎摸了一把鼻涕说，傻儿子，辣一辣，流流鼻涕，流流眼泪，心里痛快啊。

　　直到过去很多年，童颜回想，才知道，那天是母亲的祭日。

　　做好油炸辣椒后，把提前买好的白酒，两盒点心，苹果，烧纸和香都放入篮子里。嘱咐石榴看家，看了看衣架上挂着昨天宋占远的那条围巾，拿起来围上，又想到会弄脏，还得时候不大好。就又放回去挂着。挎着篮子就出门了。

　　童家坟地在山上，童颜要走将近2个小时才到。当年童颜的妈妈去世，是葬在了童家坟地里了，童黎是真的爱这位妻子，特意让人在童颜母亲的棺旁边留了位置，想自己以后要和妻子葬在一起的。当年童黎下葬的时候，石静怡看着童黎和童颜妈妈的坟前石碑上刻着二人的名字，竟是一滴眼泪也没再流。再后来逢年过节，她也不曾去上过坟。都是童颜奶奶带着童颜去，后来童颜奶奶也去世了，童颜就自己去。

　　童颜先把旁边的杂草处理了一下，把带来的贡品都一一摆好，倒了酒，点了香，就跪着烧纸说着这一年家里的情况和自己的情况。等纸烧尽，童颜的汇报也正好做完。他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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